取长补短地搭建循环已经开始,「活下来」的公司进入了新的阶段。 作者 | 王亦璇 “我们在行业大热时期入局,过去两年经历了最黑暗的时刻,现在终于挺了过来。” 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偶像经纪公司创始人如此告诉《三声》。实际上,这家公司不是一个特殊样本。 经历过投资热潮、体系重塑的偶像行业,正在艰难又不失勇敢地向前摸索。2018年的两档爆款节目让新经纪公司兴起,传统经纪公司也尝试打开天花板,开辟起了偶像业务。 但只服务于平台的生意并不长久。 过去几年,公司在平台强话语权和节目流量大涨的“攻势”下乱了阵脚,一时间,培训两三个月就上节目成为业内所知的“捷径”。 正因如此,“洗牌”时常发生,疫情又加速了这一过程的进行。2019年底,行业中的几家经纪公司开始做合并或重组。但还没完成,就因偶像经营问题而变更业务线或公司名称。 大浪淘沙之后,“活下来”的公司开始寻求生存之道。 这是《三声》偶像系列报道——偶像行业的上篇。在过去四周的时间内,我们接触了近30家海内外经纪公司,并与其中10家进行了深度对话。 我们看到这样一种趋势:中国偶像行业在还未发展成熟之时就遇到了市场对于流量的分支。 与此同时,我们认为,几乎所有“活下来”的公司都进入了新的阶段。在平台创作渐显疲态的情况下,经纪公司正立足全产业链,打造出了一套自循环。 “供应商”的角色定位有可能改变,节目的渠道作用较之前明显。有数位经纪公司创始人的表述相近:未来三年内,公司和平台之间将以新的模式进行合作。 新一轮的资本也在涌动。有3-5家公司将在今年团体选秀节目结束之后披露投融资消息。与2018年(偶像元年)的“热资本”不同,新的投资机构/基金来路更加多元,且因看好经纪公司某一重点待发展业务而出手。 比如,尽管前端培养体系依旧常被很看作“舶来”,但它正在适应中国市场——且变成打造偶像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 本文试图从供需、方法论、投融资等角度切入,讲述供给——培养——运营——消费共四个环节一条产业链的偶像行业新故事。 01 | 新人 成都是一个人才辈出,却在早前偶像创业潮中被忽略的城市。 在过去4年中,大批经纪公司雨后春笋般地出现在北、上两地。怀揣演艺梦的年轻人们跟着这股潮流,离开家乡奔赴超级城市。他们还变换了身份——成为练习生。 木加互娱创始人王洋这样说,成都可以做前端人才孵化,却鲜有真正意义上的本土经纪公司在此生根发芽。同时,川渝说唱、网络红人的井喷式发展为这里平添了一份独特气质,也滋养了培养偶像的基本土壤。因此,2019年,木加互娱成立之初,与经纪板块并行且独立运营的学院同时在成都这个“大本营”成长出来。
木加互娱声乐教室 曾涵江在《创造营2021中》操着四川普通话,rap却说得精准。有趣的性格帮他收获了舞台份额外的那份关注,和另一位学员米卡的友情也在社交媒体上被津津乐道。 这得益于木加互娱有一套选拔和培训新人的标准。早期接触曾涵江时,个性上的魅力几乎一瞬间就吸引到了王洋。在传统偶像的定义中,曾涵江属于“非典型”的那一类。但他又恰好在木加互娱的标准之内:实力、个性、偶像质感,三项之中有达到极致的点。“你就是特别会看人。”业内不少同行常这样打趣王洋。 从被发掘到初次亮相,木加互娱的练习生通常要经历一年左右的“磨练”。过去,大多经纪公司以平台标准打造自己的练习生。而《创造营2019》、《青春有你》之后,彼时刚刚成立的木加互娱就在摸索自己的方法。 对新人的开放态度是整个培养体系的开端。放眼行业整体,十名以上的练习生储备就可以算“富余”,然而对于王洋来说,她打造的是一所学院——木加·捌号仓偶像学院——也是一个面向全行业的人才库。“不管是输送给其他公司,还是辅助平台挖掘新人,我们都一直致力于搭建人才库的共享。” 训练开始了。每名练习生都要进行基础训练,包括vocal、dance和performance。随后便进行针对性培养,比如《创造营2021》的曾涵江和《青春有你3》的陈俊豪都有各自的音乐取向,“那我们就要给内容输出能力比较强的孩子做一个平衡,他在音乐上的孵化,其实很早之前就开始在筹备了。” 王洋告诉《三声》。 公司选择引进K-POP制作人体系。宋光植曾以韩国元老级音乐人的头衔,成为韩国初代偶像团体H.O.T、 S.E.S和神话的制作人。包括SM娱乐理事宝儿(BoA)和安七炫(Kang Ta)的歌曲也都由他一手打造。在木加互娱,他以搭建音乐工作室的方式成为导师。而YG娱乐、SM娱乐和MBC的制作人也都in-house于捌号仓练习生学院内。他们用成熟偶像市场金牌制作人的视角来看国内偶像市场,帮助木加互娱“少走弯路”。 实际上,引进海外工业模式,与国内市场相结合,正在成为一种可被复制的发展方向。 在韩流热度仍尚存于内地的年份,2016年,秦周懿创立了坤音娱乐。中国偶像市场萌芽初期,由于资金流动缓慢和可借鉴经验极少,练习生向上的空间十分有限。目睹着平台团体选秀从策划到成型,坤音娱乐也第一次尝试将自家练习生送至节目。 “一夜爆红”让创业者和粉丝都顿觉兴奋和新鲜。全员晋级《偶像练习生》前35名的成绩赋予了当时的坤音四子巨大流量,也给了坤音娱乐高达4500万元的融资机会。即使没有人在节目中最终出道,但这几位大男孩俨然成为了一时间炙手可热的偶像。由他们组成的组合ONER随后还在工人体育馆开起了演唱会。 尽管,致力于培养新人的BC221厂牌在2017年就初见雏形,但坤音娱乐对练习生要求极高,以至于很多现在我们看来熟悉的面孔,也在进入坤音娱乐之后的3个月试训期内就被淘汰。 公司需要有效地长线发展新人,行业也是。秦周懿开玩笑说,过去三年,她本人遭到了“现实的敲打”,需要站在公司角度寻求一些从源头上掌握供给的路径。 今年1月,坤音娱乐与未来偶像合作,合并思塔凯图原有业务,全资成立坤音未来偶像练习生基地。思塔凯图的创始人正是有着丰富前端培养经验的尹香兰。在韩国,尹香兰做了5年的练习生培训;在中国,她在感知大陆这片蓝海的同时选择将韩国教育模式以IP形式引入,用7年时间和全国1/3的街舞培训机构“打成一片”。 尹香兰将会不负众望。她在国内教育机构的资源、对于韩国体系的熟知,在加入坤音娱乐之后都能够成为向金字塔顶端(即坤音娱乐练习生系统)输送人才的抓手。如今,一套在日本市场已验证成功的教育学院—培训机构—经纪公司的体系正在坤音娱乐的大盘内搭建。在即将拿到新一轮融资之后,秦周懿很明确的是,“坤音一定要把大钱花在培养新人这方面。”
公司成立5年有余,旗下有8名叫得出名字的艺人和练习生。但坤音娱乐在新阶段并不着急把练习生推向台前,他们想把脚步放慢,“给新人培养更多的时间和机会。”秦周懿这次笃定了 以学院为依托,培训新人的周期被拉长。坤音未来学院坐落于坤音娱乐前办公地址竞园。公司决定,将新人准入的年龄下调至8-16岁。或者说,有意愿学习唱跳的青少年都可以进入坤音未来学院——这所“少年宫”只收取部分费用,而后优质人才和有意愿成为偶像的年轻人才会进入坤音娱乐,开始练习生生涯。 在《三声》近期与爱奇艺副总裁姜滨的两次深度对谈中,他坦言国内偶像市场培养端的缺失。因此,《青春有你》坚持对专业PD和导师的选择,让节目发挥“培训学校”的作用。行至第三季的《青春有你》系列,已经不得不面对由人才紧缺带来的节目瓶颈,另一档团体选秀节目《创造营》系列也将目光投至海外,用市场换取资源。 越来越多的学院出现了。曾经业内习以为常的培训模式——三五个月一批练习生——他们的现状和未来都不再被看好。 旧模式“岌岌可危”,新的体系正在被建立。我们且不论这一红利期有三年、五年亦或十年,但这群人还在行业当中,等待着、创造着也许是下一个良性循环。 02 | 养成 管庄附近有一家特别的“养老院”。因为没有自主基地,简单快乐和旗下厂牌大美德丰在这里租下了三间空房,搭建成训练室。大美德丰企划负责人罗阳告诉《三声》。 5个大男孩“驻扎”在这里超过450天,他们一度开玩笑嚷嚷:什么时候才能逃离养老院?从2019年5月开始,他们的每一天练习都被声乐、舞蹈、体能,甚至晚自习填满。作为简单快乐旗下的厂牌,大美德丰按标准的成团体系要求着熊猫堂。罗阳如此描述这一企划的模样,“熊猫堂对标的是K-POP的业务能力,但在策划方面我们要做一个全世界都没有过的企划。” “XXL男团”就这样在2020年的夏天,带着11首精心制作的歌曲出道了。作为大美德丰推向市场的第一个“试验品”,熊猫堂在最初并没有收获显著的成绩。直到英国卫报的一篇报道让海外市场优先认识了熊猫堂。现在,他们在YouTube上拥有超过3万订阅量和350万频道播放量,海外SNS的月均触达350万+,香港南华早报的摄制组还曾驻组北京,为熊猫堂拍摄的记录短片在海外播放已超过百万次。 看似无心插柳,实则有心经营。熊猫堂企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正是,运用SNS让偶像的才华和艺能被看到。 活跃在社交媒体和视频平台的账号#ProducePandas#会时不时地提醒看客他们的存在。他们一开始做翻跳,弹幕和评论里齐齐刷过:原来不止高瘦男孩才能做偶像。进入成团期,他们又学习了男团舞、女团舞、宅舞和中国风。直到专辑主打曲《辣辣辣》闯入大众视线的那一天,更多在网络上追随熊猫堂的粉丝发现,“11首歌有9支MV,MV的衍生会搭配Vlog。” 大美德丰以内容为导向地帮助熊猫堂养成,“他们承载的远不止是荷尔蒙,甚至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用荷尔蒙连接偶像和粉丝。他们的温情和可爱,只要有一个机会被诠释出来,吸取的粉丝就是男女老少,是各种国家、各种肤色。” 参加《青春有你》是计划之内的“加速器”,熊猫堂在节目期间登上了创刊于1984年的日本杂志——《CD Journal》——这本全日最大综合音乐情报志给了熊猫堂15页篇幅的版面,还在日本受众市场内迅速售罄。
尽管养成已不是国内偶像市场的新鲜词汇,互联网平台也不忘强调“用户粘性”对产品和内容的支撑,但多数经纪公司对SNS的应用依旧不够广泛。 有时候,罗阳自己会把熊猫堂视作介于传统偶像和up主之间的“特殊存在”。公司在新视频平台(抖音、B站等)上的发力还在加强,“受众喜欢看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他告诉《三声》。 2016年,原际画创始人黄锐正式在上海开办了偶像经纪公司。他在国内最早提出“养成系”的概念,并一直沿用于“易安中学”的企划当中至今。 在何洛洛以R1SE出道之前,很多人还不曾知晓他背后的经纪公司——原际画——是怎样“养孩子”的。 黄锐很早就明确的是,“厂牌感”和“家族感”是属于原际画的独特气质。为了保证练习生数量不断层,公司每年寒暑假都会进行对外招募。目前在册的26名练习生中有不少还是中学生,他们是易安少年,也是易安家族的成员。 “养成”在练习生的成长轨迹和训练过程中被统一了。黄锐曾策划过包括《易安少年成长计划》等在内的不少独立节目,特别是,即使一期生、二期生之间有风格上的差异和区分,公司在做公演和小团综的时候,也坚持把不同年龄段的男孩子“混在一起做节目”。 “我们想避免的是有代沟、有断层”,黄锐想把练习生私下交流的默契也传递给受众,“艺人之间没有师兄师弟的隔阂在,凝聚粉丝的团感或家族感才是有影响的。” 整体一定比个体更重要。他曾在去年原际画拍摄的网剧《少年如歌》中专门设计了何洛洛的桥段。“我们让他以R1SE-何洛洛的身份客串,以学长的身份参与进来。”黄锐说,“他是从易安体系里走出去的,可以以不同身份维系这层关系,也没有打破粉丝对于原生公司的认知。”
如果你关注易安音乐社的社交账号,会发现原际画在非常早期就开始了对练习生拥有“团感”的培养。今年3月30日,也就是易安音乐社成立四周年之际,“易安聊天室”又一次上线,傅韵哲、池忆、余沐阳三个大男孩用吃播的方式和粉丝进行了Q&A对谈。这条动态的正文处这样写道:感谢各位家长一直以来对少年们的支持与鼓励,我们共同度过的所有美好时光都值得铭记。
完美的策划、一整套流程,对经纪公司拥有产业完整布局和把控能力的要求极高。2016年前后,当大众对于香蕉娱乐的认知还停留在签约海外偶像团体时,公司上下已经在招募储备练习生,还针对亚洲市场做了调查。 非常早期,香蕉娱乐在韩国签下了新沙洞老虎等最知名制作人,顺势推出了在团体选秀节目入场后名声大噪的TRAINEE18练习生培训体系。后来,公司还和韩国RBW合作挖掘新人。香蕉娱乐CEO麻闻多说,幸运的是,作为行业内最早入局的那批公司之一,香蕉娱乐“活了下来”。 今年,在《青春有你3》,三年前曾参加过《偶像练习生》的训练生姜京佐以“重新拥有一次机会”的心态回到了大厂。麻闻多也曾多次强调香蕉娱乐对做偶像的执着,“在偶像的基础上,我们会为艺人选择更加垂类的唱跳或影视,但前提肯定都是做偶像”。
事实上,在经历了起伏、甚至些许动荡的偶像行业打拼,各方力量混杂,熟谙生存之道才有往下走的可能。不过,虽然每一家经纪公司都有不同“打法”,但如今最恰当的还是找到自我适用的循环。 和嘉行新悦总经理李妍的见面,被安排在周柯宇拿到《创造营2021》顺位第一之前。团队的心情易随节目上下,还有不少员工自发地买了酸奶给周柯宇“撑腰”。 真正的强心针,是公司对非限定团体BEST和COLOR的策划养成。周柯宇在2018年就加入了嘉行新悦,彼时他得到的评价是“极具辨识度的练习生”——但公司还是婉拒了让周柯宇参加《创造营2019》的邀约——直到当年12月12日,他随组合BEST出道。
比起依托于嘉行传媒的强影视资源打造偶像,嘉行新悦在偶像领域走出自己的路更为重要。“所有的孩子都是A嘉新生,无论是个体还是团体。”李妍告诉《三声》,“A嘉新生是更前一步、起输送作用的体系,因此我们招募的标准会越来越高。” 嘉行新悦每年都会收到上千份练习生简历,自王艺瑾随硬糖少女303出道后,这样的现象更为甚之。 A嘉新生缓解了这样的“压力”,它是嘉行内循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有通过一系列试训的练习生才能进入A嘉新生。李妍常和团队一起去兄弟公司看汇演,也从唱跳到演技,把每一位A嘉新生的练习时间都排得满满当当。 这几年来,香蕉娱乐也未曾停止尝试和调整动作。A&R部门——一个未在国内大多数经纪公司设置的团队——在香蕉娱乐内部被看得愈发重要。“国内的跳跃式发展来源于前期没有积累。” 而A&R部门正是在偶像团体策划之初,“最明确、最整体的风格和审美规划。” 麻闻多说道。 归根结底,偶像是门和人打交道的生意。“嘉行新悦所承担的任务,是为嘉行传媒储备优质的人才。”李妍对《三声》说,“我们向偶像赛道上倾斜,也是为了给艺人们提供更多的机会。” 只不过,这样的机会关于出道,关于站上舞台。 03 | 出道 决定离开韩国CUBE娱乐的时候,奥斯卡还不知道,国内偶像市场的状况与韩国不甚相同。 海外练习三年、严苛的培训环境,在喜欢娱乐创始人兼CEO刘思辰的描述中,奥斯卡本人对偶像的认知很纯粹。最重要的,“他很坚定自己一定要做唱跳。” 去年唯一一档男子团体选秀节目《少年之名》开始前,公司给奥斯卡报了名。在节目中他不常说话,也不会过分表现自己。PD和导师给到的反馈是:大家都希望奥斯卡能活跃一点,尽快适应国内市场。 现实是残酷的。前两年,“公司’沦’为平台供应商”的言论随节目而来,中国偶像市场在还没看到眉目的时候就变得急躁起来。“洗牌”随时在发生。当经纪公司的创始人们聚集在一起,谈论的话题一定有“做偶像不如做演员来钱快”等行业现象。 在经营者们的视角中,2018年之后,大大小小的公司都“没有动静了”、“看不见了”、“在疫情中’死’了”。今年,即便是刚刚成立的新公司喜欢娱乐,也还在沿着可能的路一点点向前。作为公司老板,刘思辰知道,奥斯卡最大的对手是他自己。而喜欢娱乐要坚持的运营方向是——做好音乐、鼓励练习生原创。
奥斯卡参加《少年之名》之前,喜欢娱乐就给他出了新歌;包括从《创造营2020》出道的刘些宁,也是在进节目前就做好了音乐上的储备。值得一提的是,和喜欢季节一同成立的还有旗下音乐厂牌喜欢栮朷,同样参加了《创造营2021》的于洋就是签约于喜欢栮朷的原创音乐人。
对于不同的参与方来说,相同的行业阶段或蜜或霜。2019年,泛娱乐直播起家的无忧传媒终于迎来自己的“契机”——偶像的来源持续紧缺,“不定义女团”随后成为爱奇艺《青春有你2》的概念。 在线上线下同时广泛招募、对中腰部以上主播深度孵化的无忧传媒,拥有极强的“人”的供给能力。除此之外,原始粉丝的积累在短视频平台上已经完成,无忧传媒CEO雷彬艺告诉《三声》,“作为互联网型艺人经纪公司,无忧传媒拓展偶像行业具有天然优势。它看起来不太难,不过红人的偶像化也并非一蹴而就。” 其实,无忧传媒曾以投资经纪公司花开半夏的方式开始了对偶像行业的入局培训。今年,花开半夏表现亮眼,他们输送了5名练习生到《青春有你3》,“小伙子们练了一年多,挺过一轮,就是我们向前进了一小步。”用雷彬艺的话来说,“郑星源和梓渝还在青你的舞台上追梦,也给了我们动力。”
雷彬艺常提起创立无忧传媒之初的一句口号:让大家在追梦的路上不饿着肚子,“我们要带着签约艺人赚钱。”在对练习生的运营上,即便无忧传媒和花开半夏的产品内容逻辑不一,但彼此的运营方向是相互融合的。比如,公司并不排斥让唱跳偶像接触短视频、直播带货等领域的内容——毕竟后者的营收是拿生活费的练习生们所不可想象的。 但无忧传媒同时强调专业能力的扎实。参加《创造营2021》之前,声乐本就出众的张欣尧,又接受了为期半年的高强度训练,他还为节目减重了20斤。 两条看似相去甚远的道路正发生重合。“在无忧,公司和艺人会保持目标一致,艺人可以有更大的自主性去选择自己要发展的方向。”无忧传媒也正给花开半夏的练习生们培训新媒体知识,“所有人不一定非要去挤偶像化这一条独木桥。你可以先去收获粉丝,再等待机会把自己的实力爆发出来。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变化,也是机遇所在。”雷彬艺说道。 以传统经纪公司资源为依托开辟偶像赛道,已经发展成为业内明确的“投资”方式。李妍明确地说过,一定要将艺人们送去“最适合他发展”的方向。 这也是以高标准进行前端选拔的嘉行新悦为后端运营所铺好的道路:在唱跳之外,公司还可以调动嘉行传媒强大的影视资源,给A嘉新生的演艺发展道路创造更多机会。 实际上,香蕉娱乐、原际画、喜欢娱乐等等较早入局偶像行业的经纪公司,也在不断完善机制和循环。“自制综艺、参与投资的剧集都在go on。”麻闻多说道。而刘思辰也将影视、短视频、微综艺放到了喜欢娱乐的项目迭代计划中。 在今年的选秀大局中,新偶像厂牌海西星生得到了不少关注。依托于老牌经纪公司海西传媒,海西创始人郑斌彪告诉《三声》,“我们希望用现有的资源、资金去孵化偶像厂牌,带动它自身的独立发展。”
与此同时,经营明星经纪业务已有20余年,海西传媒整个集团也正梳理对偶像的认知。公司掌握着包括李诞在内的笑果文化全体艺人的经纪全约,在行业内有着独特的竞争力。郑斌彪这样说,每个个体的特点都可以被发掘,即便想做脱口秀,星生也有能力运营这样的新人。 从2016年创业之初、2018年红极一时,到如今稳扎稳打地培养二代、三代练习生,坤音娱乐对偶像的运营方法逐渐完善建立:秦周懿想要建立的是偶像全产业链,除了前期培训以及后期运营,潮玩公司联名周边也将在未来面世。 作为更倾于向C端直接收费的生意,在运营偶像的过程中,坤音娱乐放在首位的是音乐和巡演。 4月15日,秦周懿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ONER《恶浪》南京站巡演的海报。这是组合今年进行的第7场巡演。疫情期间,坤音娱乐把给ONER准备好的巡演改成了小巡演——在livehouse开,限制1000人以下。 每一场的海报上都标注了“售罄”的字样——很多还是在1s之内售罄。 在最新获得的投融资中,坤音娱乐接洽方正好是某影视IP资源持有者,而属于2021年份的“坤音五子”,也在出道前就完成了这部影视剧的拍摄。秦周懿这样告诉《三声》,“热血、青春、高校,就是大男孩们的形象。” 这几年来,由一期期练习生组成的Qin’s也在寻求某种家族感。这无疑会让坤音娱乐和其旗下艺人得到越来越密切的关注。 在偶像全产业链中,运营不是培训,也无法达到培训的绝对重要度。但是这一环正变得愈发重要——无论以唱跳、音乐、影视剧,或其他形式出现,都要求公司逻辑自洽、布局闭环。 正如木加互娱创始人王洋所强调的一样,培训和经纪最好同时起步发展。秦周懿也曾告诉自己的新合伙人尹香兰,“培训从一开始就要带着经纪的DNA去进行,才能两条腿走路。” 04 | 循环 随着最后一名练习生王琳凯从《青春有你3》归队,STF完成了公司成立后的首次曝光,6名练习生也结束了在选秀节目中的历程。 这样的结果在创始人李小旗的心中并不意外,“他们6人中练习最长时间的已超过了一年多,这次就是放到市场上做一次练兵,是一个很好的自我梳理的机会。” 也就是说,相比过去以平台内容为先,经纪公司在现阶段都以自我发展为首要。因此,节目的意义在于“练兵场”和“社会实践”。“也是我们公司定期接的项目。”嘉行新悦总经理李妍说道。 “实践”一词出现在了《三声》近期进行的所有对谈中。2018年之后节目最为火爆的时期,for平台的策划和小公司“层出不穷”。平台的强话语权,导致了经纪公司的入场常常以“从公域购买私域流量”收尾,很多练习生也都把选秀节目当成跑通告的一种形式。 “在通告的驱动下,练习生在节目里所展现的企图心和求生欲一定是非常弱的。”木加互娱创始人王洋这样认为,“节目失去了它好看的点,练习生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展示自我。”在从业者的观察中,很多公司“赌”过了一季节目,在第二年便因练习生断层、资金周转困难等问题销声匿迹。 “香蕉娱乐在产业链布局上一直比较完善。”麻闻多告诉《三声》,“不过节目的出现‘打乱’了我们原本的企划。”——的确,香蕉娱乐在前两年的节目中收获颇丰。只不过当我们再次谈起公司发展,包括香蕉娱乐在内,业内人士都更倾向于把“自产自销”认为是公司良性发展的必要条件。 去年,喜欢娱乐创始人刘思辰与其他几家公司联合,针对女团做了一个策划。成团出道在即,首秀舞台也已经和平台达成了协议。只不过,计划最终“夭折”,问题还是出在各经纪公司对艺人的规划不同。一个关于偶像团体的业内共识是:现在是平台出道,未来一定是公司出道。 新人部最近接到任务,喜欢娱乐要在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内打造出自己的偶像团体。公司内部人员对《三声》说,“而且我们希望是在中韩同步推出。”——这对深度掌握日韩资源的喜欢娱乐来说并非难事,但在中国偶像市场正向规范化迈进的过程中施行也绝非易事——刘思辰找到了在韩国有过做团经验的室长,由他来负责新人部的事务。 “大本营”在成都,近期却频繁往返海南的王洋告诉《三声》,海南自贸区的建立带动了地区对于国际文化资源和教育资源的急需,公司也已经取得了新一轮海南资本的青睐。说起海南,它不但意味着新的商业机遇,对于全面引入制作人领衔体系的木加互娱来说,对多国免签政策加速了中韩导师的交流“碰撞”,也让招募海外学员来得更为容易。 公司准备在今明年推出一支女子偶像团体,来呈现我们的孵化体系。“曾涵江‘下岛’后,我们还会继续留在岛上。”王洋说,“说不定今年的暑期营就会放在某个岛上。” 4月13日,熊猫堂在《青春有你3》之后携新曲《以梦为马》回归演艺圈。社交媒体上有这样一组数据让人瞩目:《以梦为马》4分钟就达到网易云音乐评论999+,近两小时就已过万。熊猫堂的首个联名款服饰也在开售一小时内就统统售罄。 实际上,很多文娱公司都开始有意识地往消费端跑。 如果你恰好住在杭州,又是便利店——便利蜂的常客,那近期一定会关注到货架上多了不少坤音娱乐的衍生品——秦周懿是最早关注偶像消费端的那批创业者。在ONER还被开玩笑地称为“贫民窟男团”的2018年,公司就上架过带有Qin's标志的鸭舌帽和羽绒衣。 3个月的合作周期内,由坤音IP衍生而出的商品会随当月艺人动态而投放。艺人的个人EP周边会在货架上出现——纸巾、湿巾、棉签、桶、伞,一切超市中能买到的日化品都在秦周懿的考虑范围之内。 坤音奶茶店还正在装修,它旁边的空间被公司另外搭建的“常驻小卖部”所用。今年,坤音娱乐想从与便利蜂合作开始,慢慢给小卖部也做好升级,然后进驻名创优品。
做偶像这么多年,秦周懿想明白一件事儿。“小卖部里除了艺人周边,一定要加日化类产品。”她告诉《三声》,“对于95后、00后来说,喜欢偶像变成了一种跨次元的社交,而公司要做的就是提供充足的产品供给,把追星变成一种生活方式。” 而海西创始人郑斌彪走了另外一条路:投资。依托海西传媒的强大资源,他前后投资了20家做衍生品服务的公司,每一家公司负责一种品类。“例如,我们还跟航美集团成立了直播公司。”郑斌彪说道。“我们会给这些公司投资本、投资源,去孵化他们的成长。” 海西传媒拥有相当多的“经验之谈”。公司在过去最成功的消费品案例就是被王祖蓝带去芒果TV的卡通形象哈邱。“祖蓝在快本上和它一起跳广播操,服装、食品、日化。9.9元一瓶的洗衣液,我们一天可以卖1万箱。”
筹备之初,海西传媒在消费端的决心就很重,他们还聘请了饿了么副总裁级别员工为合伙人。郑斌彪对偶像市场的未来还很有信心,正如他2014年就决定在国内培养练习生一样。“‘摸爬滚打’20年的经验,让集团正在做的一切都可以赋能给海西星生。” 在3月以来对偶像公司的深度探访中,我们一直记得这样的一个画面:STF的6位练习生正在为节目的复盘纪录片做准备。那是月考结束后的下午,春夏之交的阳光强烈,从还在装潢的二楼窗户照射进来。见到陌生人,练习生们会本意地鞠躬打招呼。但当他们三三两两挤在一起,玩着这一期要拍摄的互相化妆游戏时,整个楼道就只剩下属于18、9岁的男孩子的笑声。
在社交媒体另一端,只有1000多位粉丝的账号不常活跃。STF创始人李小旗常开玩笑说,“那可都是实打实的真实用户,我们不买粉。” 公司确实感知着一些变化,因为他们身处其中。他们也曾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促成行业正向发展。受制于各公司阶段的不统一和市场的不成熟,如今,大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取长补短地搭建循环已经开始,新阶段也正到来。香蕉娱乐CEO麻闻多告诉《三声》,未来十年,偶像行业在中国定会越来越好。 只不过,所有人都要在“偶像”的框架内生存下去,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 |